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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世今生的爱恋之记忆

时间:2025-01-06 15:59 分类:景雪

第三十章

阵阵研磨血肉的疼痛和肩膀上面的胎记,一样带着与生俱来的习以为常。现在时间对董翰林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,他唯一关心的就是躺在病床上面王惠文的生死安危。心里面唯一的念想就是能够坐在王惠文身边,抚平她眉间的苦痛。轻轻理顺她额前散乱的刘海,用嘴唇沾湿她因为高热微红的眼眶。

就在十几个小时之前,医生不带感情色彩的话语,令一向自制力极强的董翰林生出杀人的冲动,然而最最痛苦、煎熬的是这股卷杂着愤怒、无助、惶恐的情绪竟然找不到宣泄的出路。因为唯一合理的途径,就是董翰林向着自己的脑袋开一枪一了百了。一直在鼻端萦绕的淡淡血腥味,在看到王惠文浑身是血被推进手术室那一刻,被无限量的扩大。

董翰林的眼前又一次浮现出前世血泊之中的水魅,那美若夏花般绚烂的鲜红带着生命枯败的绝望,但这绝望远没有她眼睛里面的万念俱灰痛彻心扉。之后的十几个小时内,董翰林心里面只有这个念头在翻来覆去。董翰林觉得,自己应该好好保护王惠文。就算王惠文真的欺骗、背叛董翰林,董翰林也应该淡然处之。

从今生相遇的对望开始,董翰林的命、一切就都应当属于王惠文。“来世还做陛下的人”是自己早就许给水魅的诺言,然而当Anson出现的时候,本以为已经把命运牢牢锁在手里面的董翰林,第一次感到无力地渺茫。唯一不同的是王惠文,她对Anson的态度暧昧不足以形容。虽然只是短暂的几次交流,但是以董翰林旁观者的角度看来,那是一种同类之间的奇异默契。董翰林可以肯定,Anson有本事窥见王惠文心里面自己不曾碰触的角落。

这个认知一旦在脑海成型,就像有生命一般阴魂不散,上主甲板之前的打斗更加是佐证这个想法,它让董翰林忘记他们身处的环境,忘记王惠文肩膀上面替他挨下的子弹,忘记刚刚董翰林扣动扳机的毫不迟疑。那一刻,董翰林只有一种尖叫的冲动,既是小孩子拼命护住心尖宝贝的绝望,也是动物濒临绝境最本能的反应。

董翰林只想拉住王惠文问明白,哪怕是王惠文骗董翰林,他也想亲耳听到王惠文和Anson毫无瓜葛。王惠文的平静打破董翰林最后的幻想,当王惠文转身离开的时候,整个世界也离董翰林远去。唯一支撑董翰林的是心有不甘的执念,就是活着回去,就算是最坏的结果也要让王惠文亲口告诉他。

所以董翰林紧跟在王惠文后面走出去,然而就在董翰林以为他们会平安离开的时候,清脆的枪声伴随着主甲板照明灯碎裂的声音,打破看似平静的表象。王惠文敏捷的反应救了他们,确切说是救了董翰林。王惠文打破唯一的光源混淆远处狙击手的视线,并利用这短暂的空白,护住董翰林把他推下围栏。

冰冷海水呛入肺管的刺痛,还有眼前被血染红的水面,是董翰林失去意识前最后感知到的事物。腿上面的伤痛已然趋于麻木,董翰林把头轻轻靠在玻璃上面,看着躺在病床上面的王惠文。这样站立着的姿势,会让董翰林有一种斜倚在王惠文怀里的错觉。

今生他们共处的日子没有君臣之间的小心谨慎,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牵手相拥,毫无顾忌凝望彼此,深深看进对方眼底。甜蜜浪漫的恋人,安静踏实的夫妻,这些体会他们都不曾缺失,但是为什么董翰林依然感觉不到两颗心贴近的悸动?对着空气提问自然不会得到任何答复,反倒是后面响起一个不放心的叮咛:“你的腿也刚刚动过手术,站久当心伤口裂开。”

回身看着多年的挚友金正中,董翰林不明白,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在记忆的煎熬之中起落沉浮?如果他们能够在一片过去的空白中相逢、相识,会不会比现在更能体味平静真实的幸福?这同样是一个没有答案的结果。 看着董翰林丝毫没有理会的意思,金正中自顾自接下去。

“这次从南美抽身不是问题,摆脱这个麻烦,元老派应该会安分许多。”董翰林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王惠文:“我可不是只想要安分这么简单,就算那晚在邮轮上面的一切都是做戏,他们和Frango合起来算计我可是真的。”金正中重复着“做戏”这两个字,反复咀嚼渐渐有苦涩的味道。没有来由,他开始心疼躺在那里生死未卜的王惠文。

从急救室推出来的王惠文,医生如是形容她的伤势:“左肋中弹穿透脾脏,右侧背部中弹,子弹贴着脊椎骨嵌进肺叶,差几公分就可能一辈子站不起来,还能够救回来简直是一个天大的便宜。”现下里,王惠文做的一切,特别是为董翰林做出的一切,竟然被这个让她几近丧命的男人轻描淡写成两个字,还是一不堪的字眼。

如此说来,他们的确都算得上戏子里面的翘楚。没错,从上船的那一刻开始,这就是一场精心策划,盛大血腥的show。彻头彻尾的骗局圈套,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参与表演,唯有王惠文是一无所知的局外人,却被卷入得这么彻底。Ken终究是一只老狐狸,利益面前绝无信义可言。

与那些没有名分的私生子比起来,董翰林名正言顺继承人的身份更加有说服力和号召力。在掂量许久董家长辈开出的价码之后,Ken最终还是选择董翰林的合作条件,用Frango这枚弃子换来董家在南美的控制权。表面上看Ken替董翰林背黑锅,黑帮火并、警方插手、两败俱伤。实则,董翰林牺牲南美的全部既得利益,引诱Telamingo家族其他的实权派出卖他们的族长。而后在公海替Ken把最后的不安定因素清楚干净,为CIA控制南美军政府铺平道路。

贵宾室里面,董翰林对Ken分析的利害形势没有一句是假话,作为回报。Ken安排赌船遭袭的一切戏码,当然这里面自然少不了金正中机关算尽的精密盘算。临时换过来的贴身侍从,一半以上都是背景有问题的危险人物。其中不乏那些元老派安排在他们身边,伺机而动的眼线,两套相同的银灰套装也是护住董翰林的障眼法。

黑暗之中,身材这么接近的两个人,可以把中枪的危险降到五成。至于Anson则是按照董翰林吩咐精挑细选的结果,用董翰林的原话就是:“人死在我的地盘,毫发无损谁又能够相信我无辜?防着那个老滑头临时变卦,我们替他上保险,找一个和他脱不了干系的人来干脏活。”

于是就有Anson,他和Ken的师生之谊,是不争的事实,从Ken的反应也可以看出这步棋他们走对。只是董翰林的反应超出金正中的预料,从开始带王惠文坐上赌桌到后来亲自动手杀人。这些不受控制的任性,类似惊慌失措的失控都不应该属于,他认识二十几年的董翰林。

当然后来王惠文做的更加是金正中始料不及,这也是他放心把董翰林的安危交到王惠文手里面的原因。 金正中走到董翰林身边,和他并排看着重症室里面的情形。各种仪器屏幕上闪烁不定的数字,来回起伏的曲线看着没有来由心烦。他侧脸看着和床上面王惠文一样精致的面目,一股悲哀油然而生。

“你想怎么样处置他们?是杀一儆百,还是……”说到这里金正中刻意顿一下,给董翰林缓冲的时间。尽管已经预知答案,金正中还是希望有改变的余地。董翰林似乎早就知道金正中会在这里停下来,恰到好处回头一笑,齿白唇红的吐出冷硬绝情:“斩草不除根,咱们就是活生生的例子。如果当初他们能够狠下心,就没有今天我这个杂种在这里主事。”

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:“换一个立场,如果这些把柄落在他们手里面,你我的结局不会比他们好很多,甚至会更加惨。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摆脱黑暗的机会,所以就算用血来洗白,我也要做。”最后一句,董翰林几乎没有出声,但是金正中确信他听见每一个字。这种坚定的信念,也在金正中的脑子根深蒂固。

看着董翰林轮廓鲜明的侧脸,他痛恨自己一瞬间的软弱动摇。接下来董翰林说得与普通股权分配一般无二:“有董家继承权的人一个也不能够留,证据是坐实的,没有人敢说什么。至于那些老家伙,拣出闹得欢的几个杀鸡给猴看,其他的就舒舒服服让他们颐养天年。”金正中问董翰林,是不是从现在开始?

董翰林的目光还锁在被重重仪器包围的王惠文身上:“再等等,至少等惠文……等我的伤好起来之后。”原本想说等王惠文恢复之后再开始下面的事情,虽然越是措手不及胜算越大,夜长梦多这样浅显的道理董翰林再明白不过。但是当下王惠文还在鬼门关徘徊,董翰林不想多犯杀孽。

前世自己可以为水魅去死,但是今生他更加愿意和王惠文长命百岁活在一起。 金正中略微迟疑一下,就明白其中的意思:“好,就按你说的做。我们都等这么久,不差这几天。”董翰林向金正中表示感谢。金正中再次面向玻璃窗,看着王惠文被高热折磨的面庞,若有所思:“你用不着谢我,替你挡下子弹的是Mandy。”

“一旦中枪,就算没有引发感染,还是会有伤口化脓一样的高烧反应。当年许多参加越战的特种兵,都有这种植物神经紊乱的类似症状,原因是缅因丛林昆虫携带的疟疾病毒。一旦染上,就会终生有这种病症。”金正中若有所指看向董翰林:“咱们做的这场戏,恐怕不只董家人这几个观众?”

董翰林回头脸上依然是木木的样子,他不知道这个理由能不能够说服别人?更为重要的是他无从知晓能不能够骗过自己:“正中,你不是一直以来都不信任惠文吗?”嘴角缓缓向上勉强勾出一个微笑的弯度,微微上扬的丹凤眼在缺乏睡眠苍白的面孔愈发黑白分明。灯光下泛着绿森森的幽深,这似乎是“玉面判官”应有的神色。

“我确实没有信任过Mandy,但是你信任她吗?”金正中轻轻靠过来,在董翰林耳畔轻声说:“就算是两个人最亲密的时候,比如……”金正中嘴唇的弧度慢慢加大似乎想笑得更加明艳,但是眼下金正中的脸称得上恐怖。就像偶人精致光滑的白瓷面孔,突然碎裂出斑驳的细纹进而扩大成残破的狰狞:“在床上面,Mandy在你怀里的时候,你敢说你没有起过疑心?你说啊!”

原本藏得好好的伤口,冷不防被迅速揭开。除了疼得眼前发黑之外,还有无处发泄的暴怒。如同一只刺瞎双目的野兽,在疼痛编织的黑暗中横冲直撞。董翰林何止疑心王惠文的身份,还有许许多多更加难以揣测的东西。拥住那美妙身躯的温暖和内心的空茫无助,始终都是董翰林挥不愿意不敢去面对的真实。

说完这些,金正中感到莫名的轻松,他分明看到董翰林脸上面找不到丝毫出路的绝望。金正中不知道,为什么要去戳这个表面完好内里早已腐朽溃烂的伤口?但是在转身离开的瞬间,心底升腾出一丝快意却是真实存在。至少现在不止是王惠文孤独躺在那里受苦,他要给带来这些苦痛的人一起疼。就算是下地狱,也不应该只有王惠文一个人 。

董翰林尽最大努力稳定住因怒气而微微发抖的身体,回身被大力紧握的金属拐杖在水泥地面划出生涩尖锐的声音。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现在金正中应该用剑锋,指着董翰林的喉管警告他收敛言行。但是董翰林只是扯出一个与金正中一般无二的笑容,慢慢告诉他一个更加恶毒的真相,王惠文身上两处致命枪伤应该是他的。

金正中甚至觉得自己的听力出现问题,尽管这种可能基本上不可能。“Ken最后射杀的目标是我,是我让他这么做。说不上多信任,只不过对他而言,我活着绝对比死更加有用,我受伤他在南美和CIA也好交代。再说他是狙击手里面的高手,这套重伤但不出人命的戏法玩得比谁都精到。而另外一个狙击位置是我事先安排好,不疼不痒的地方再来一下。”

董翰林继续说:“不然那群老东西怎么会心服口服?但是我没有想到……”董翰林停下来,喉咙像是塞一团滚热的棉花,涩涩的发不出声音,生生憋红眼眶,说王惠文最后把他推开。金正中接着说下去,这个圈子阴暗晦涩的一切他再熟悉不过:“另外一个位置的狙击手按照计划开枪,所以说我们两个一起把Mandy害成这个样子,对不对?”

二十几年的时光是金正中和董翰林默契的基石,他们从未毫无保留的坦诚,为了共同的利益隐瞒一些必要的细节是心照不宣的共识。然而这次他们之间有第三个人,他们的诡诈自私把王惠文推到生死边缘,而这一切却又是她自愿,真是一团剪不断理还乱的死结。最后金正中说:“我们两个是疯子,Mandy是一个傻子。”接下来的一切,他真的不记得。

“啪啦”金属手杖落地的声音,在夜晚寂静的病房听来格外惊心。待到头脑恢复理智的清明,董翰林的嘴角挂上一抹妖艳的鲜红。眼睛闪过报复的快意,他挑衅地看着金正中。王惠文为了董翰林置生死于不顾,这点金正中是永远也赶不上。王惠文的喜怒哀乐、爱恨痴嗔,只能够属于董翰林。同样王惠文的仇视、背叛和怨恨,董翰林也照单全收。

就算是赤裸裸的索命,董翰林也不会动动眉头,只要和王惠文这个人有关的,都要算上他董翰林的份。 金正中弯腰拾起手杖递给董翰林,声音平静如常仿佛刚才向董翰林挥拳相向的乖戾,与他毫不相关:“你布置好一切,还带Mandy上船,硬把她拖上赌桌,你这是为什么?”董翰林只回给金正中短短三个字“不知道”,他是真的不知道。

不仅是不知道如何给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合理的解释?还不知道该从何说起?“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过你的爱人?”就是这句话,把董翰林一盘胜券在握的棋局杀一个片甲不留。洗钱途径试探王惠文和警方的牵连,结果董翰林却迫不及待在众人面前昭示两人的关系。

长辈发难逼婚的晚宴,他放弃和王惠文撇清关系的机会,用自己将近三十年的骄傲和尊严为王惠文挣得伴侣的名分。渡船上面,他们出双入对,周旋于各色黑帮大佬之间。除了想知道Maxi Martin幕僚之外,王惠文其他的隐秘身份。更加多是一种类似小孩子的欢心炫耀,迫不及待向众人展示寻觅很久的珍宝。就在他们在甲板上面相拥共舞的瞬间,董翰林恨不得向全世界大声宣布,王惠文是属于他,只属于他一个人。

至于后来那场充斥着血腥和死亡的赌局,董翰林真的不想把王惠文牵扯进来。安全之外的顾虑就是董翰林不愿意,让王惠文看见他今生黑暗恶浊的一面,当时他已经安排贴身侍从准备游艇送王惠文回去。随后的步步惊心,理智都在提醒董翰林,王惠文在他身边停留的越久只身涉险的可能性就越大。

但是董翰林心里面还是藏着小小的杂念,他想知道真的面对生死攸关的局面,王惠文会作何选择?当然每次王惠文的选择都没有让董翰林失望。贪心是需要付出代价的,最终他看到了最不想见到的场面。王惠文和Anson执手相望,目光交流的火花任谁都能够清晰感受,董翰林终究晚一步。

他千算万算就是遗漏这个最不可能的可能,棋局走到这步就成无路可走的死局。但是王惠文还是为了董翰林两次出手伤Anson,他在王惠文心里面到底算是什么?他和Anson到底哪个更加重要?登上主甲板的一刻,董翰林甚至在心里面恶毒假设。

如果Ken那一枪打破董翰林的脑袋,他就这么生生死在王惠文面前,那么他在王惠文心里面的分量是不是就胜Anson几成?或许王惠文真的会为董翰林流眼泪,在以后的岁月多多少少记得有一个叫董翰林的疯子不顾一切,卑微地爱过王惠文?中枪时候王惠文嘴角如释重负的笑容,还有最后扑在董翰林怀里的低喃:“还好,终归我没有害死你。”

更新于:2天前